第七章 白鹿岛
铁玄
驱寒
1. 白骨
“不是陶大伟?” 老葛的声音里透着失落。吉雅的话,恰恰给陶大伟洗清了嫌疑。
铁玄把车停到路边,点起一根烟,陷入沉思。
父亲的案子,可以确定奚红玉和柱子、小风就是凶手。本来还想通过这个黑警顺藤摸瓜,找到奚红玉他们,甚至可以挖出更多案情,更多嫌疑人。
可是,一切又像重回起点。
“老葛”,铁玄扔了烟头,“明天你回龙山吧”。
老葛看出了铁玄的沮丧,鼓励他说,“咱们已经有很多收获了,别灰心老三”,老葛拍了拍铁玄,“他们跑不了,你听说过谁做了坏事还能逍遥法外的?”
铁玄点了点头,显得很疲惫。
“走吧先回家”,老葛坐直身体,摆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,“等我回了龙山,说不定奚红玉他们就犯我手里了,到时候我掐着他们脖子给你送来!”。
铁玄难掩失落,但还是被老葛这个朋友感动了。
俩人回到铁玄家楼下,带了几个凉菜和三十个羊肉串儿上楼了。
8个口杯,10瓶啤酒。
早上四点,天还黑着,俩人靠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从2月10号清泉洗浴开始,到今天2月17号,俩人奔袭了两千多公里。
他们太累了,心更累。
2000年3月17日。
铁玄这一个月以来,依然在整理着线索,反复到周边去过的地方再次调查,找曾经谈过话的目击者再次谈话,试图发现新的线索,但是都没有收获。他甚至还跟了陶大伟一段时间,一样没有什么结果。
没有再死人。
没有任何枪案。
水爷,奚红玉,柱子,小风,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警,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毫无踪迹。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点 — 没有真实身份 — 连奚红玉的名字都不是真的。
铁玄并没有放弃。实在失落的时候,会跟老葛通个电话,吐吐苦水,寻找些灵感。
这期间,龙山一个护林员的猎狗,终于发现了崔娜的尸体。两人知道这是黎军干的,现在黎军死了,柱子抓不到,不免觉得有些沮丧。
老葛昨天晚上又打来电话,说自己被调到专案组了。白鹿岛二期施工的时候,从地里挖出一具几乎是白骨的尸体,负责尸检的法医说死者是1992年11月份死的。钝器反复击打头部,头骨都是碎的。还有两处致命伤应该是猎枪留下的,中弹部位在头部和胸部。目前暂时还没有找到受害者的身份。
铁玄听完没什么头绪,毕竟自己不在现场,也帮不上老葛什么忙。他答应帮老葛琢磨琢磨从哪儿入手,但是精神一直集中不起来。毕竟父亲的案子还在悬着,他有点儿心不在焉。他痛恨自己心不在焉的状态,可是又有点儿不受控制。
早上6点钟,像是一根针被突然从脑袋里拔出来一样,铁玄猛地从床上坐起身。
头部一枪?胸部一枪?94年白勇也是这么死的。。。
同一把猎枪?。。。同一个嫌疑人?!
7点半,铁玄草草吃过早饭,就来到袁局的办公室门外等着。
“来啦?” 袁局刚上到二楼就看见了铁玄,“这么早?找我有急事儿?”
“袁局,白鹿岛出了个案子,说是挖出一具白骨,您听说了吧?”
“知道啊,前天的事儿嘛”,袁局推开办公室的门,“老薛昨天在案情通报会上详细介绍了一下。现在白鹿岛开发不光是龙山镇政府的事儿,也是咱们整个伊霍洛尔盟的大事儿,说是以后要打造成伊霍洛尔的水上名片”。
老薛,龙山公安局政委,老葛的领导。
袁局边说,边给铁玄泡茶,“所以盟公安厅对这个白骨案非常重视,要限期破案,不能影响白鹿岛开发进度,更不能抹黑这张旅游名片,这才成立了专案组。”
袁局说着,把泡好的茶递给铁玄。
“谢谢袁局!” 铁玄接过茶,“我也想进专案组。”
“哦?为啥?在我手底下没活儿干?” 袁局笑着问他。
“可不敢这么说,这些年海远线可没啥案子,坏人听着您的名字就闻风丧胆,只能跑那么远的地方干坏事儿去了!” 铁玄也不是完全不会说漂亮话。
“你个臭小子!学坏了!”,袁局嗔怪着铁玄,但明显很受用。
铁玄笑了笑,喝了一口茶。这茶挺一般,跟在清泉洗浴的时候,黎军给他们喝的那杯马头岩肉桂比,可差太远了。
“袁局,我跟老葛是最佳搭档,我要是去了专案组,至少不会添乱吧!再说这个案子要限期破案,我也想出份力!” 铁玄放下茶杯,一本正经的请战。
“翅膀硬喽,管不住喽”,袁局调侃着,递给铁玄一根红塔山。
“袁局!” 铁玄也不知道该咋接这话,马上站起来接过烟。
“行,去吧!我一会儿就给老薛打个电话,让他好好用你,他是专案组组长”,袁局自己点燃一支红塔山,又抬起头笑着看向铁玄,“我警告你小子啊,当着老薛的面儿要礼貌一点,不要张嘴老薛闭嘴老薛的,叫薛政委!对老同志要尊重!”。
铁玄在克石城憋了一个月,从袁局办公室出来就感觉浑身又都是劲儿了。
94年的白勇案当年不了了之,移交到鹤城市局,到现在也没能抓到凶手。这次,如果能破了白骨案,也许就能证明凶手是同一个人。
抓到这个凶手,就能知道当年白勇死亡现场的AK弹壳到底是怎么回事,AK是不是来自奚红玉集团,是谁拿着AK。这样再顺藤摸瓜,说不定能找到奚红玉!
铁玄开着袁局特批的越野车,刚过八点就出发了。去白鹿岛找老葛!马上就要见到这位老朋友,铁玄心里觉得踏实了许多。
白鹿岛位于龙山西边,莫市国家森林公园里边,激流河和古纳河交汇于此。这里有两个狭长小岛,苍狼岛和白鹿岛,传说苍狼和白鹿是蒙古人的两位祖先。成吉思汗的弟弟哈撒尔当年讨伐兴安岭的“林中百姓”,得胜后成吉思汗把古纳河流域,包括这两个小岛,赐给了哈撒尔。苍狼岛后来以“哈撒尔王天然猎场”著称,白鹿岛则以各种俄式建筑和美食闻名。
差不多晚上六点,铁玄才在白鹿岛景区的酒店见到老葛。冬天的白鹿岛没什么游客,专案组住在这里,正好排除了外界干扰。
老葛给了铁玄一个大大的拥抱,接着领铁玄去见老薛,“哎你猜专案组还有谁?我早就想告诉你了,可是有纪律啊,不能透露专案组人员信息”。
“谁啊?” 铁玄很好奇。
“都忍到这会儿了,我才不说呢”,老葛神秘的笑了笑。
敲开老薛的房间,屋里一股方便面味儿。
“老三?你小子来的够快的啊。这么不好走的路,这才六点就到了?” 老薛很随和,老警察了,吃苦耐劳,但是毕竟岁数大了,冲在一线感觉还是很吃力。
“薛政委!铁玄向您报到!” 铁玄敬了个礼。
“抽风啊你?” 老葛被铁玄突然这一下子,吓了一跳,“跟老薛你还这么装,城里呆久了我看你。”
“就是就是,随意一点儿,快进来!” 老薛看起来还是很高兴的,“正好都在,我给你们介绍一下,这位是铁玄,袁局派来的猛将,破了不少大案啊,大家呱唧呱唧!”
“唉呀妈呀,玄儿哥!” 掌声中,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角落传过来。
铁玄循着声音看过去,吉雅竟然也来了!
“你咋来了?我咋不知道你来呢?” 铁玄惊讶的问道。
“昨天薛政委点名要的我,袁局批的,哈哈哈哈”,吉雅笑起来没心没肺的。
铁玄照例向大家敬了个礼,“啥猛将啊,别听袁政委的,各位随意一点?叫我老三就行,听着亲切。” 铁玄迅速跟大家拉近距离。
接着老袁一一介绍了专案组副组长李固,老葛手下的副队长江超,还有从伊盟各地调来的精兵。
吉雅泡了一盒方便面递给铁玄,“路上光吃冻包子了吧?”
“你咋啥都知道?” 铁玄很惊讶。
“我技侦,想知道啥知道啥!” 吉雅又骄傲了,明明是铁玄在路上和老葛通电话的时候,她偷听到的。
老葛却用手挡了一下铁玄,小声对他和吉雅说,“一会儿我领你俩吃好吃的去!”
铁玄和吉雅对视一眼,会心一笑。老葛,吃最在行了。
“我说下案情?” 老薛看看大家,“现在专案组人齐了,我同步一下案情和到现在为止的发现。然后各抒己见”。
大家都安静下来,只有几个专案组成员吸溜吸溜吃方便面和喝汤的声音。老葛在旁边摆出一副不易被人察觉的、牛哄哄的表情,活像一个为富不仁的地主吃着鸡腿儿,瞧不起一旁喝粥的长工。
“白骨,严格意义上来讲,还不完全是白骨,这里有海拔,旁边又是古纳河和激流河冷水流域,所以尸体腐败并没那么严重。当然了,肯定是无法辨认了。” 老薛拿出刚洗出来的照片递给铁玄,“死者男性,死亡时年龄在55-60岁之间,身高1.76米”。
“白骨发现于白鹿岛二期工程区域,就是白鹿岛北边的树林里,尸坑深2.3米,挖坑的人没少花力气。法医给出的暂时结论,受害者死亡时间是1992年11月下旬。”
“薛政委”,铁玄举起手。
“咋了老三?”,老薛笑着示意铁玄放下手,“你不要拘谨,说吧”。
“那么冷的天挖这么深的坑,不现实”,铁玄放下手说道。
“说说你的看法”,老薛眼睛发亮,他喜欢聪明的铁玄。
“这坑是还没上冻的时候就挖好的”,铁玄一来就语出惊人。
“有道理玄儿哥!” 吉雅对铁玄的崇拜简直是无时无刻。
“所以你的意思是,这是预谋已久的谋杀?”,老薛难掩惊讶,专案组其他人也都抬起头来看向铁玄。
铁玄点点头,“您继续说案情吧,我尽量不打断您”,他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。
“没事儿,有疑问有想法,大家随时打断我”,老薛很随和,“这张照片上的东西”,他拿出一张照片,“是坑里发现的,一个很精致的纯金项链,坠子也是纯金的,一只小猴”。
“会不会死者属猴?”,副组长李固来自海市市局,左脸有一块暗红色胎记,非常明显。
“这个现在不确定,可以记下来”,老薛好像对这种没有根据的判断并不感兴趣。
“现场被挖掘机破坏过,工程人员走动也比较多,加上是近8年前的案子,所以没有脚印一类的痕迹”,老薛说着拿起茶杯,“就这些了。现在重中之重是找到死者身份,这会大大加快破案进度”,限期破案让老薛倍感压力。
静默了一分多钟。
“这样,今天各位都赶了很久的路,先各自回房间休息吧,休息好了才有效率。明天早上7:00咱们大厅准时集合,先去餐厅吃早饭,然后出发,再去现场看看。” 老薛看着这几脸的疲惫有些不忍心,不如先让大家睡个好觉。
老葛第一个站起来,搞的老薛还以为他有什么发现。
“啊坐久了,起来活动活动。” 老葛掩饰着自己的饥饿。
大家各自回了房间。整个酒店就他们专案组在住,所以都是一人一个房间。铁玄得知自己不用跟老葛挤一个房间的时候,笑出了声。
“玄儿哥,我房间就在你正对面!有事儿随时喊我哈!” 吉雅倒是看不出有多累,毕竟她昨天就到了,早就休息好了。“新哥”,她又喊了一声老葛,“你俩准备好了就叫我啊,我要跟你俩去吃好吃的!”
“好嘞好妹子!” 老葛愉快的回应着。是啊,有这么个丫头在身边转悠,心情愉悦啊。
铁玄胡乱答应着吉雅的话,进了自己的房间,老葛也跟进来去了趟洗手间。
“死者1992年死亡时55-60岁之间,属猴的话,1944年生人,1992年就是48岁,对不上;1932年生人,1992年就是60岁,这个勉强搭上边儿”,铁玄在本子上写写画画。
“你嘟囔啥呢?走先吃饭,吃饱了才有能量思考”,老葛边系裤子边说。
“或者死者根本不属猴?得催催你们局的法医赶紧出个准确结果”,铁玄催着老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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