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乌兰哈斯
铁玄
驱寒
1. 愤怒
房老六讲述着当天的经过，他知道铁敬忠的案子瞒不过去，迟早会被铁玄发现。
铁玄握在右手的水杯啪的一声碎了一地，房老六看着铁玄流血的右手，本就全是伤疤，现在更加可怖。
铁玄掏出手枪，上了膛。
在举起的一刹那，老葛猛地扑过来抓住铁玄的手，“你这样就毁了！听哥的，松开！”。
枪口指着房老六，晃来晃去，房老六也本能的左躲右闪，“老三！别开枪！杀铁叔的不是我啊！”。
铁玄一句话也不说，眼睛血红，额头青筋暴起。他死死盯着房老六，右手一直发力，连老葛双手一起控制都有些吃力。
“老三！”，老葛使出全力，才终于把铁玄的枪夺了下来。他气喘吁吁的站在铁玄和房老六之间，确保铁玄不会再干出傻事，“真凶不抓了？你要说不抓了，我把枪给你，你现在就毙了他！”。
铁玄闭上眼睛向后靠在沙发上，想象着父亲临终前的样子，心如刀绞。
“柱子、红玉、矮个，全名叫啥？”，过了不知多久，铁玄终于稍微平复了情绪。
“柱子全名我不知道，红玉姓奚，溪水的溪没有三点儿水儿，那矮个我也不知道全名，他们都叫他小风”，房老六怯生生的看着铁玄。
“奚？” 铁玄睁眼看了一眼老葛。原来黎军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，是要告诉他们背后主使是奚红玉。
“2月9号到10号，你们又去诺尔了？”，老葛问道。
“是去了”
“诺尔是你们固定的交易地点？” 老葛很好奇，“你们总在一个地方不怕暴露自己？”
“诺尔只是其中一个交易地点，我还去过另外三个，都是隔段时间就换一个地方，每个地方地形都相对比较熟，事先双方也都会派人去踩点儿。” 房老六回道。
“在诺尔，你们试枪了吧？什么枪，数量”，铁玄一样一样确认。
“对，当天交易了50支AK”，房老六生怕铁玄又发起疯来，所以问什么说什么。
“枪在哪儿”，铁玄想知道军火案的下游。
“我也不怕告诉你，都是卖给我二哥了。但我见不到他人，每次运出伊盟都有不同的人接手，我不问，问了人家也不说。” 房老六不像在撒谎。
“你二哥？不是跑缅甸去了吗？都上了通缉令了”，老葛想起铁玄曾经跟他讲过房老二的事情。
“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，也许缅甸，也许柬埔寨，也许泰国。总之我就是个中间人，连水爷和奚红玉都是我二哥介绍的。”
看来这条线暂时摸不出门道，铁玄只能专注于眼前的事。
“交易当天有谁吃了带壳花生，谁抽了黑兰州烟？”
“应该是小风吧，黑兰州应该也是他在木刻楞门口时抽的。”
铁玄默默的在心里，把这一项项证据跟嫌疑人挂上钩。
“你有他们照片吗？” 老葛问，如果有照片就好抓了，下通缉令也行。
“没有，每次交易时间都很短，我们也没想去拍照。” 房老六的确没有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照片。
“另外三个交易地点都在哪儿？” 铁玄问着，掏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，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，好记性不如烂笔头。
“塔尔气，克一河，猎民乡，都是在附近的林子里。”
“你每次怎么跟奚红玉他们联系？”
“都是他们联系我，每次号码都不一样，有几次是约在联营厂的乌兰哈斯”。
“那个新开的娱乐城？”，铁玄确认着。
房老六点点头，“而且每次也没有固定的包房，有时候就在停车场”。
“他们经常开什么车？”，老葛隐约想起了开出清泉的那台黑色越野。
“G63，好像从来没挂过牌子”，提到G63，房老六既紧张又害怕，“他们就是想灭口。。。黎军，建龙，我。。。”。
“金海儿怎么死的？”，铁玄继续问着。
“黎军和柱子干的，伪装成吸毒过量，当天就火化了，给了他姐点儿钱”，房老六一直低着头。
“崔娜呢？”，老葛急于知道崔娜的下落，毕竟目前也只能算失踪。
“也是他俩干的。。。黎军说尸体埋在龙山东边儿的林子里了。。。”，房老六想把自己摘干净。
“他俩他俩。。。没你什么事儿？”，铁玄从沙发上向前探出半个身子。
房老六赶紧往旁边躲了一下，“我是后来才知道的，真的！这都是奚红玉他们的命令，金海儿和崔娜知道AK的事儿啊。。。”。
“两个大活人，说杀就杀了？”，老葛气的站了起来。
“金海儿逃到南方半年多，他回龙山是怎么被发现的？”，铁玄重新靠回沙发，看着天花板，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“龙山热浪，有奚红玉的人吧”，房老六也随口答道，像是猜测。
铁玄在脑海里搜寻着，龙山热浪酒吧里，那些熟悉和陌生的面孔。
“柱子为什么又袭击了黎军？难道就是怕我们抓着黎军了，把奚红玉那伙人供出来？”，老葛不解的问。
“不然呢？” ，房老六断定这就是黎军遇刺的原因，惹得老葛瞪了他一眼。
铁玄又想起了94年白勇的案子现场发现的AK弹壳，不知道跟房老六和奚红玉他们有没有关系。
“94年白勇被杀，现场我也发现了AK弹壳，这事儿跟你们有关系吗？” 铁玄直截了当的问房老六，眼睛却还一直盯着天花板。
“那事儿我知道，但跟我没关系。我猜啊，如果那么早就有AK弹壳了，八成也是奚红玉的货吧”，房老六点了根烟，抬眼偷偷看了眼铁玄。
铁玄想着，目前也没什么可问的，应该把精力放在奚红玉身上了，于是起身就要离开。
“别想着跑，跑不了”，铁玄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。
房老六站到窗前，直到看着铁玄和老葛上车离开，又歪头观察了酒店外四周，才松了口气。
他转身坐回沙发上，看着被铁玄捏碎的一地碎玻璃，竟吹起了口哨。
2. 提拉米苏
“龙山热浪酒吧竟然有奚红玉的人，你有怀疑对象吗，那可是你的地盘儿”，铁玄边开车，边问老葛。
“暂时没有，有时间了我回去再过一遍”，老葛分析道，“我得先给队里去个电话，让他们开始搜索崔娜的尸体。哎。。。又死一个”。
“咱俩现在去哪儿？”，挂了电话，老葛问。
“乌兰哈斯，碰碰运气，那里应该是奚红玉他们之前的一个据点”，铁玄点了根烟，“另外，如果像房老六说的，黎军在医院是被人谋杀的，那看守他的警察都有嫌疑，陶大伟也是怀疑对象之一”。
“我倒不是盼着陶大伟出事，但是他如果参与了，胳膊我给他拧折喽！” 老葛是烦透了陶大伟。
铁玄一直心事重重，脑子里飞快的过着案子，却好像总有什么东西是想不通的，像一幅巨大的拼图，少了最关键的几块图板。
“你琢磨啥呢？”，老葛看出了铁玄的疑虑。
“说不清”，铁玄嘟囔着，“黎军好像根本没料到，自己那天晚上会遇刺”。
不到晚上六点，两人开到了乌兰哈斯院儿里。
“这儿可太大了啊！咱俩一会儿分头找吧老三”，老葛看着眼前这个娱乐城，连停车场一起占地得四五千平米，娱乐城是个三层楼，现在天已经黑了，显得更加金碧辉煌。
“咱们现在只知道柱子的基本特征，大个，长发，只能先试着找找他。奚红玉和那个叫小风的，没什么明显特征。如果三个人在一起，倒是很容易辨认”，铁玄说着，“你在一层，我去三层，然后在二层碰头。一定要注意安全，万一遇到了，只要反抗就抓。。。实在不行就开枪！”
老葛点点头，铁玄停好车，二人分别行动起来。
二人来到一楼时，左手边一个巨大的自助餐厅里已经有很多人了。各种经典美食，烤羊排、羊肉串、手扒肉、小锅涮肉、炖牛排、达莱湖红烧鲤子、清炖狗鱼、俄罗斯大鳇鱼。。。绕着餐厅一圈又一圈，男女老少要么大快朵颐，要么拿着托盘投入第二次战斗。
老葛看着、闻着，脚步越来越慢，直到看清楚排队的那些人在等着的，是正在翻烤的烤乳猪时，老葛彻底停下了脚步。
“哎！办正事儿！” 铁玄一回头，老葛已经被他甩开快十米了。
“嗯呢正事儿正事儿。。。办完事儿你能不能请我在这儿吃一顿？” 老葛看来又饿了，像个孩子。
“能。。。咱把事儿先办了，行吗祖宗？” 铁玄有的时候只能哄着他，“找人！”
铁玄说话上到三楼。整个三层修成了椭圆形，左边数十个包间围成半圈，右侧走廊通向行政酒廊。他去酒廊观察了所有客人，没有嫌疑人，于是要了瓶啤酒，准备故技重施，以走错房间为由，挨个包间看一看。
就这样一个一个包间开过去，铁玄没有任何收获。几乎绕了一圈，马上转回到电梯附近时，一个男服务生，看着像大堂经理一样的穿戴，从行政走廊的方向走过来。
“三哥？！”
“你是？” 铁玄觉得面熟，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。
“我强子啊！我大哥是汪四儿！哎呀你忘了，你还抓过我呢！” 强子热情的过来跟铁玄握手。
“哦哦，对。你怎么在这儿？工作？” 铁玄有点印象了。
“对啊，四哥卖猪肉我也帮不上忙，主要是嫌累，去年我就来这儿了，三层归我管！走三哥，我请你喝酒！” 强子很热情。
“我还有事，不能喝酒。” 说完看着手里的啤酒，觉得有点解释不通，“不能再喝了”。
“也对，你每天抓坏人，不能喝多了。你来这儿是？” 强子问道，顺便环视了四周，“找人？” 他压低了声音。
“对，找个人”，铁玄也不想秘密调查了，既然锁定了目标，不如直接问，哪怕打草惊蛇也是好的，总比人影都见不着要好的多，“一个男的，1米9以上”。
“柱子吧？”，强子竟然知道！
“你认识？知道他在哪儿吗？” 铁玄难掩激动。
抱歉，章节内容加载错误，未能成功加载章节内容或刷新页面。
Sorry, there was an error loading the chapter content. We were unable to successfully load the chapter or refresh the page.
抱歉，章節內容載入錯誤，未能成功載入章節內容或重新整理頁面。
本章未完，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