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诺尔
铁玄
驱寒
1. 吉雅
陈树荃口头汇报了黎军的伤势。得知黎军还有一线生机，这让铁玄和老葛都多了一分希望。
挂断电话后，铁玄开始回想晚上发生的一切。黎军的逃跑太突然了，他的逃跑路线也很不正常，如果继续向前跑向那个近在咫尺的三岔路口，任凭自己有天大的本事，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他的踪迹。可他偏偏进了热浪。
还有他身上的刀伤，除了心脏那一刀，其余伤口全部集中在右侧。他左手还有一把不合时宜的小型水果刀。。。
“黎军左撇子吗？”，铁玄抬头看了看老葛。
“应该不是”，老葛说，“他给你递烟灰缸时用的是右手，倒茶也用的右手，不像装出来的”。
铁玄又低下头去，想象着黎军遇刺时的情景。他不自觉伸出右手，老葛似懂非懂的也伸出右手，握住了铁玄的手。
铁玄右手发力，左手抓起桌上的筷子，抬起头看着老葛，一下一下的，边比划边说，“右侧肋骨，右肺，肝” 。
“黎军右手被控制了？所以大个是左撇子？”，老葛听明白了。
“再去趟现场吧”，铁玄说着站起身来。
这时候的热浪已经清场了，门口全是警察，铁玄走过去看到了一组的组员，打了个招呼就要往里进。
“三哥，别难为我，陶队让封锁现场”，广斌是新提拔的一组组长，暂时顶了铁玄的缺。
“我只是放假，不是开除，起开！”，铁玄拨开拦在面前的胳膊，老葛凶巴巴的瞪着广斌，跟着铁玄走进热浪。
“那就是大个逃跑走的后门”，铁玄指着右前方。
老葛说，“当时人太多了，我还在人群里，实在跑不过去”，他有点儿自责。
“我就是告诉你地形，没埋怨你。” 铁玄说着上了二楼，“楼上22个包间儿，南北两侧各11个。你说黎军为啥就偏偏往北边儿中间那个包间进呢？不管从哪边上楼，南边儿的这11个都离他更近啊”，铁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，“除非他要去一个特定的包间，去见一个约好的人，或者去取提前放在那里的东西。”
老葛点着头，惊叹于铁玄快速的分析能力。
进了北边儿第六个包间，技侦组还留了一个同事在现场扫尾。
“玄儿哥！听他们说你刚才在这儿，我一来就找你，想死我了！” 吉雅，一个蒙古族姑娘，三十出头，名字的汉语意思是因缘。毕业以后就分到技侦组，心细，热情，一直崇拜铁玄，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叫他玄儿哥的人，有时候听起来很肉麻。
“叫三哥，或者就叫铁玄，你这么叫我浑身麻应”，铁玄有点不好意思。
包间一侧的沙发拐角下，一片血迹洇红了一大块地毯，比刚才案发时面积大多了，此时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。
“有啥发现没？”，铁玄边问边掏出笔记本，这是他的习惯。
“你刚才在现场，估计很多情况你也看到了。大家做完工作都回队里了，留我在这里扫尾。你看我扫出啥来了”，吉雅笑着从证物箱里掏出一个摩托罗拉直板手机，外面包着证物袋，“就在沙发底下被我发现了”。
铁玄接过手机，隔着袋子先打开了通话记录。
最上面一条通话时间只有8秒，时间是晚上7点31，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。根据时间推测，应该是黎军跑来这里的路上接到的电话。
铁玄记下了这个陌生号码，随后打开短信收件箱，各种广告，话费提醒，约酒，约炮。。。还有那个陌生号码上个月发来的一条短信：
“已到门口，蓝色”。
1月28日，正是崔娜失踪的那天！铁玄和老葛对视一眼，蓝色商务车，大个和黎军有杀害崔娜的重大嫌疑，这陌生号码应该是大个的。
已发里面很少，5条信息有3条是发给房老六的，
“六哥，打不通您电话。”
“六哥，嫂子联系不上您，也很着急”
“六哥，速回电，兄弟们很担心”
时间是2月9号晚上到10号早上，10号是初六，正是铁玄去清泉洗浴找房老六那天。看来黎军当时没撒谎，他找不到房老六很着急，不是装的。
另外两条都是发给那个陌生号码的：
2月8号晚上10:44：“明晚7点，诺尔”
2月9号晚上11:25：“请六哥回电”
铁玄把手机还给吉雅，“哦忘了介绍了，老葛，龙山刑警队长，吉雅，技侦组的”。
“葛队好！” 吉雅笑着打了招呼。
“你叫我新哥也行，我叫葛志新”，老葛笑着看着铁玄。
“不要脸。。。” 铁玄一脸嫌弃。
“新哥！玄儿哥！” 吉雅没心没肺的笑着。
“还有别的发现吗？” 铁玄问吉雅。
“组里的同事在这边的立柜里发现一个包，里面有二十万现金、一万美金”，吉雅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，“哦还要一套黑色西装，一副平光镜”。
走出热浪，铁玄看着笔记，尤其是那几条收发的短信内容，思考着下一步计划。
“大年初六中午我见到房老六时，他应该是从诺尔匆忙赶回来的”，铁玄说。
“现在咱俩干啥？黎军昏迷不醒，大个肯定躲起来了，找房老六不？”，老葛很想会会这个所谓的黑帮老大。
“现在找他没用，他要想说点啥，大年初六就告诉我了”，铁玄摇了摇头，揣好笔记本，“去诺尔”。
2. 袁局
袁新一直很器重铁玄，他当着很多人的面表扬过铁玄，说他出身猎户，是个好猎手。铁玄父亲的案子发生以后，袁新组织过很多人力物力，协助铁玄办案，包括跟鹤城方面打招呼，让他们尽量配合铁玄查找凶手。虽然结果是一无所获，但铁玄在心里很感激这位老领导。
袁新先后任克石城市刑警队队长、公安局副局长，海市市公安局副局长。后来克石城和海市合并成为伊霍洛尔市，袁新又被提拔为伊霍洛尔市局局长。52岁的年纪，能力有目共睹，听说马上就要去伊霍洛尔盟公安厅高就了，再往后到省公安厅高升也指日可待。
铁玄一大早就来到袁局办公室，袁新见到铁玄非常高兴，急忙让进屋里来。
“想回来了吧？这两年给你打过那么多次电话，就是不回来，有时候还敢不接我电话，你小子现在胆儿是越来越肥了啊”，袁局话里还是透着对铁玄的喜爱。
“袁局，我一直忙活我爹的案子，您也知道，挺熬人的。再说隋强的事儿，我毕竟下手重了，处分我也是应该的”，在这位一直关心自己的老领导面前，铁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惫、伤心和无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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