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三天三夜
铁玄
驱寒
1. 揪揪
三天前，2000年3月29日，星期三，凌晨1点半，龙山热浪酒吧。
昨天，也就是28号晚上六七点开始，酒吧的客人就迅速多了起来。
为了在工作日也能吸引客人来消费，东子去年就搞起了促销计划。每周二、周四安排了满满当当的优惠活动，还起了个名字，叫“贰肆的吧”，取二四得八的谐音。
现场抽奖中，最惹人注目的，莫过于免单。
客人们疯狂的消费，都在等着最后一次抽奖活动。每个人当然都希望免单，赌注不算很大，但很刺激。
东子早已习惯这种热闹和疯狂，所以一直坐在吧台最里面的位置，小口喝着冰水。
他一直在搜寻两个人。
从昨天晚上七八点开始，他就有非常明显的感觉，有两双眼睛忽远忽近的盯着他。两个人都是高手，所以直到现在，他也没有锁定其中任何一个。他唯一能做的，就是尽可能表现的心不在焉。他不想在发现对方之前，让对方先看到破绽。
最后一轮抽奖终于结束了。客人们笑着、喊着、骂着，逐渐退场。那两双眼睛也迅速混杂在人群中，退出热浪。
东子知道，他们不会就此消失。帮着几个服务员干了点儿费力的活，东子看了看表，快三点了。
侦察兵出身的他，看起来毫无异样的出门、上车、打火、热车。从酒吧正门出来的时候，他表现的像往常一样，跟身后门里的服务员笑着打了招呼，嘱咐大家赶紧回家休息。然后双手插在袖子里，小碎步跑向自己的车，迅速坐上去。这能显示出外面真的很冷，所有人都会这么做。
即使坐进车里，他也没有多余的动作，只是用余光快速扫过后视镜和两个倒车镜。既然对方是高手，他就不能露出一点破绽。
进入龙山小区，他把车停在平时的位置，迈着小碎步跑进楼道，然后用正常的速度上楼，开门，开灯。有任何一样与往常不同，都有可能被对方在外面发觉，哪怕只是灯晚亮了一会儿，都可能激起对方的迅速行动。
在路上的时候，他已经看到了后方的四个车灯。一辆是警车无疑，另一辆越野车在警车后面，看不清楚。二者都在刻意的保持着适当的距离，这种刻意，东子一眼就看出来了。
坐在客厅等了二十分钟，东子看了看表，起身依次关上洗手间和客厅的灯。二十分钟是他平时洗漱所需的时间，3：35也是他平时上床睡觉的时间。
他没有回卧室，而是俯身快速回到洗手间。洗手间窗户虽然很小，但是冲南，正好可以隐蔽的看到小区院子和出口路边的情况。
对面楼二单元门洞里有一个人，时不时向这边张望；远处四单元门口也有一个人，冻得直跺脚。小区外的马路上，应该是刚才那辆警车，虽然已经熄火，但车里有晃动的人影。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呢？东子并没有看到。
他需要休息，哪怕是短暂的休息。但在此之前，他需要想好怎么出去。他想起那个去年分手的女朋友，回海市之前，有件羽绒服和一顶毛线帽没有拿走。这些东西今天可能要帮个大忙。
他掏出手机，定了一个5：00的闹钟，直接在浴缸里睡了。要想减少暴露的危险，就要尽量减少动作。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，睡过秋天的泥坑，夏天的草窠子，想想那种窒息的感觉和无数的毒蚊子，睡浴缸简直是种享受。
东子强迫自己闭目养神，很快进入睡眠。这也是后天培养的能力。
5点，他迅速按掉手机闹钟，俯身回到卧室，从衣柜里取出前女友的羽绒服和帽子，那帽子上面还有两个揪揪 — 毛线球。
穿戴完毕，他照了照镜子，确保自己换了一个样子，然后俯身回到洗手间观察情况。
他随时可以走。
一个女人骑着自行车回来了，看样子像二楼的那个护士。自行车都停在一楼楼梯下面，再等几分钟，就可以推着她的车出门了。
在屏息等待女人关门的声音时，他的手机响了。
一个陌生号码。
2. 乌拉尔
东子犹豫了几秒，还是接了，他要装作还没睡醒的样子。
“谁啊这么早！” 东子假意埋怨着。
“你。。。你是东子吧？赶紧。。。起来吧！警。。。警察把你围了！” 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，结巴，说话的时候好像还在吃东西。
“啥？你谁啊？” 东子继续装糊涂。
“你。。。爱。。。信不信！自己。。。瞅瞅！”，对面虽然结巴，但口气不慌不忙。
“瞅着没。。。没有？自己想。。。想办法出来，往。。。往南跑，我们用。。。用车。。。接你！黑色儿的，啊！”，对面挂断了电话。
东子已经来不及思考了。
他抓起早就准备好的工具钳，轻轻关上房门，迅速走到一楼楼道，很轻易的把那辆女式坤车的锁撬开，车筐也被卸下来扔在一边。接着他推着车，推开单元门，慢悠悠的走了出去。
他用余光看到，除了那两个在楼上看到的人，他的左右两边也有两个人。这四个人只看了他一眼，就又开始往楼上和单元门口观察。
骑上车路过警车的时候，东子特意走了警车外侧，那边的窗户看起来结的霜更多一些，而且车里的人即使观察，也会往小区里面看，尽早绕过他们是明智的选择。
骑上主路，看四周无人，他把自行车扔在了排水沟里。万一女人发现自行车丢了，大喊大叫，警察一定会追过来，他不能冒这个险。
5：29分，东子看了看手表。后方但凡有车辆开来的声音，他都会非常自然的回头看看，做出避让车辆的动作。实际上，他在等那辆黑色越野车。
只过了不到半分钟，一辆G63稳稳的停在他旁边，副驾驶车门正对着他。
东子打开车门，警觉的看向后座，一个看起来很高的男人，冲他点了一下头，“快，快上车！”。
天没有大亮，甚至还有些黑。旁边的路灯刚好亮着，东子看到大个儿脚下隐约闪着微弱的光。只是扫了一眼，他就确定了那是一副手铐。
先躲开警察再说。
东子坐进副驾驶座位，关上车门，打量着司机。司机一脚油门开了出去，同时侧过头来看了一眼东子。
“你？”，东子一时记不起她的名字，但她是酒吧的常客，没错。
“我们去哪儿？”，东子警觉的问道。
“先摆脱这些警察再说”，女人答了一句。
东子把不和谐的女式帽子摘下来，揣进羽绒服口袋。趁着微微侧身的工夫，他看到了女人左手边一个黑乎乎的东西，卡在驾驶座和门之间。
路灯一晃一过，东子又趁系安全带的工夫，仔细看了几眼。那是一把步枪。
东子拿定主意，必须下车，自然的下车。
“警察要抓我，我只能跑路了。。。我得去把藏的钱拿了”，东子装出一副紧张、软弱的样子，“去热浪酒吧吧，好几十万呢啊，我得拿走！那是我拼命赚回来的！”，东子带着哭腔说道。
女人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。
“行吗哥？就一分钟！”，东子随即转身向大个儿恳求，顺便用余光确认了一下那副手铐，还在原来的位置。
“那。。。那你可快点儿！警。。。警察可不是闹。。。闹着玩儿的！”
“就一分钟！你们要吃点儿喝点儿啥不？我顺便拿点儿？”
“不。。。不用！你一会儿赶。。。赶紧的吧”，大个儿口吃很严重，越着急越结巴。
抱歉，章节内容加载错误，未能成功加载章节内容或刷新页面。
Sorry, there was an error loading the chapter content. We were unable to successfully load the chapter or refresh the page.
抱歉，章節內容載入錯誤，未能成功載入章節內容或重新整理頁面。
本章未完，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