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海市
铁玄
驱寒
1. 4500
3月30号，上午10：40。
三人从复兴院回到市局，铁玄几乎一夜没睡，坐在座位上打起了瞌睡。
“小刚就是潘胜利，难道是东子撞死了潘胜利？他们从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，互相依靠，这种感情甚至超出了普通的亲兄弟，东子有什么不得不做的苦衷？房老六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东子？房老六躲在哪儿，柱子和小风又会躲在哪儿？。。。”
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搅在一起，像一根根绳子，一圈一圈的绑着铁玄的脑子，越缠越紧。
下午1点55，铁玄被陈树荃的电话吵醒，交警队找到了李海峰那台4500。
铁玄叫上老葛和晓梦，火速赶往市区西郊。
他绕着4500走了一圈，剐蹭碰撞的特征跟李海峰说的基本一致。
除了后保险杠和车尾部有两个不太明显的小圆洞。
铁玄打开驾驶门，车窗完全摇下来了，在车窗的下沿有反复摩擦的压痕。驾驶座脚下有八枚AK弹壳，车门内侧有三个弹孔。车钥匙还在。副驾驶的座位和脚下，有几个空的食品包装、一块咬了几口剩下的面包，两个矿泉水空瓶，还有一个大矿泉水瓶子，装了半瓶黄色液体。
“看来是在来的路上打了个遭遇战，你们看这些”，铁玄指着那个摩擦的压痕，“东子应该是在这里驾着枪，用车门做掩护，跟后方人员发生了枪战，有八枚自己打出来的弹壳掉在了驾驶室地上，对方还击，打中车尾两枪，驾驶门三枪”。
“另外，这一路上，他尽量不做无谓的停留，那半瓶子应该是尿”，铁玄指了指那瓶黄色液体。
“很专业，也很冷静”，晓梦说。
“那台G63也跟来了吗？”，老葛问。
“这附近没有G63的车辙”，铁玄笃定的说，“荃儿，打几个电话，从临河到克石城的路上，找一辆G63，也许车身上都是弹孔，报废在某处”。
“东子来克石城干啥？”，老葛不解的问。
“找小涛吧。。。”，铁玄看向市区的方向。
铁玄开着李海峰的4500，老葛晓梦开着来时候的警车，一起回到市局。路上铁玄给吉雅打了电话，让他们技侦组准备一下，再仔细对这台车进行取证。
铁玄到院儿里的时候，吉雅笑着跑过来，“有啥进展没玄儿哥？”。
“有点儿，不过还是很乱。你们那组怎么样？不是在查马志坚和林平安82年以后的生活轨迹吗？” 铁玄问。
“我们进展缓慢，主要这俩人平时没啥朋友，找起来太费劲了。不过他俩感情挺好，这么多年一直住在一起，一起干活，一起开出租车。最后那个房子是租的，租了好几年。哦还有，那个房东老大爷，一直不相信这俩人参与过黄金劫案，说他俩平时可老实了，起早贪黑的干活，根本不像是坐过牢的人，更别提杀人了”，吉雅一股脑把他们那组最近的发现告诉了铁玄。
这时候老葛和晓梦也进了大院儿，吉雅看见以后，撅起嘴一脸的不高兴。
“玄儿哥！你是不是变心了！你是不是喜欢晓梦姐？”
铁玄被这么突然一问，马上变得不好意思起来。“你别瞎白话！我变啥心？”
“没变心？那还是喜欢我吗？” 吉雅调皮的笑了。
“我是你哥！赶紧干活！” 铁玄假装严厉起来。
晓梦下车，冲吉雅笑了笑，吉雅还是礼貌的点了下头，马上转身跟老李他们忙活去了。
“吉雅又吃醋啦？” 晓梦笑着问铁玄。
“没有，她就像个孩子，别介意”，铁玄解释道。
“不介意啊，我也挺像个孩子的”，晓梦笑着盯着铁玄的眼睛。
“像像，你们都像，老葛最像”，铁玄又害羞起来，赶紧打岔，“那什么，老葛！你刚才说啥？”。
“我啥也没说啊！到饭点儿了吗？”，老葛问完，晓梦开心的笑起来。
“到了，那有一桶橘子汁儿，你先喝了吧”，铁玄指指4500车里那瓶黄色液体。
“咋那么坏呢？不说是尿吗！”，老葛瞪了铁玄一眼。
“他能去哪儿啊到底？拎着把AK满城跑，想想都很担心”，老葛突然严肃起来。
“东子是61年生人是吧？小刚，哦潘胜利，比他大一点儿，小涛又比潘胜利大一点儿。。。” 铁玄自顾自的说着，“潘胜利是60年生人，假设小涛比潘胜利大一到五岁吧，那么小涛就算55年到59年生人，他七岁的时候父亲死了，也就是62年到66年死的”。
“老三，你又开始了，我又没明白。。。” 老葛每次看到铁玄和晓梦算数，就感到很自卑。
铁玄喊住了刚要进楼的陈树荃，“荃儿，你再帮我查查伊盟周边所有煤矿，找出62年到66年之间，姓魏的死难者，让新来的帮你一起找”。
陈树荃点点头跑进了办公楼，他永远都是铁玄忠诚的队友，同样不知疲倦。
“那咱们呢？干等着东子再犯事儿？”，老葛有些气馁。
“别忘了，还有白勇那条线可以查”，晓梦再次提起这条线索，“潘胜利当年杀白勇，肯定有不得不杀的理由，查查这件事，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”。
应铁玄的请求，鹤城市局发来五页传真，这是有关白勇的一切资料。
资料显示，白勇的父母很多年前就去世了。他还有个弟弟叫白文，之前在海关工作。后来因为受到白勇走私案的牵连，从海关离职，家也从鹤城搬到了海市。
“去趟海市吧？”，铁玄指着资料说，“中央路47号，顺源超市”。
“吃完饭去吗？”，老葛有气无力的看着铁玄。
“办完事儿吃好吃的，咋样？”，铁玄像哄孩子一样。
2. 白文
铁玄三人从市局开车，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海市顺源超市。
出示了证件，彼此介绍后，白文的爱人端来一壶茶，然后就去前面看店去了。四人坐在超市后面的库房里聊了起来。
“你们搬来海市多久了？” 铁玄直接问道。
“95年来的”，白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。
“我看你原来在海关工作，是因为你哥的事儿辞职了？”
“对啊！我一个海关的，我哥走私，这事儿咋也说不过去啊！我虽然没犯法，可是如果我是领导，我也得有想法吧！” 白文提起这些，气就不打一处来，而且听起来，他对死去的哥哥仍然有怨气。
“所以你和你爱人都辞职了，孩子也带来海市上学了吧，就靠你这一间小超市”，铁玄看了眼四周，“生活过得下去吗？”。
白文顿了顿，放下茶杯，“还好，平进平出吧，不过如果你们指的是我们的房子，那是我哥生前买的。他虽然害惨了我们，但是他特别喜欢我家豆豆，所以92年底就以我女儿的名义在这儿买了套房”。
“他有钱为啥不在鹤城给你们买呢？” 老葛好奇的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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