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好似怕朕

    这个地方是席容烟第一次来,却让她忽然心生出一股熟悉又害怕的情绪,甚至有一瞬间的想要离开这里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为什么,又或许是这里的光线阴暗,唯一的亮处是上首处皇上在的地方。

    只是那里忽明忽暗,皇帝的半张脸隐藏在暗色中,高大的身躯如一团黑影,像是等待在暗色中的猎人,在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猎物。

    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,愣愣看着紫檀木桌案后的黑影,像是看到自己正一身凌乱的跪在地上,身上焚着烈火,在祈求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救她。

    她的心咚咚直跳,只是觉得那股害怕愈加明显。

    身边高公公低声的提醒:“席姑娘怎么了?”

    席容烟恍然清醒过来,连忙低着头往前面走。

    在离着桌案五步远的位置时,她顿住步子,恭敬又仪态规矩的给皇上问安。

    一直掩在暗色里的魏祁,缓缓将脸露在灯下。

    他放下手上的书卷,金冠隐隐闪烁。

    那双洞察一切又锐利的眼眸,此刻看着席容烟低声道:“容妹妹,坐。”

    他修长的指尖指着对面,明明是温和的声音,却让席容烟感受到一股不可拒绝的压迫。

    她不敢抬头,恭恭敬敬的过去坐在了面前的垫子上。

    她的手规矩的放在膝上,手心却捏出了细汗。

    魏祁抬手为席容烟斟茶,仿佛是知道席容烟心里在想什么,他缓缓开口:”你的丫头伤了脚踝,太医院的王太医正在为她正骨。”

    “朕已经让人去看着了,等她包扎完,会扶着她回来见你。”

    说着魏祁的眼神放在席容烟低垂的眉眼上。

    他笑了下,将手上的玉瓷茶盏送到席容烟面前:“容妹妹好似害怕朕。”

    面前的手指苍白修长,在不亮的昏色下,无端让人紧张。

    她忙伸出双手来接,回答的中规中矩:“臣女敬畏皇上,不敢逾矩。”

    只是魏祁的手指占满整个杯身,尽管她小心翼翼,她的手指还是与他的手指碰上。

    她的手没忍住颤了颤,玉杯里的茶水晃了晃,润湿了魏祁的手指。

    席容烟脸色一白,正要抬头与魏祁告罪,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。

    魏祁的相貌本就不是温润的样子,剑眉长斜,薄唇长眼,高华的面容下带着薄情的冷淡,即便眼里带着笑意,也叫人心生胆怯。

    祖母常说,相由心生。

    薄情冷酷的人,相貌也必然冷清。

    慈悲温和的人,定然也温润如玉。

    但魏祁显然不是温润的相貌。

    其实席容烟与魏祁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,从前也只是见了寥寥几面而已。

    魏祁十五岁时封王,就被派去了北地镇守,直到先帝中风病重时才赶回来。

    听说他在北地的近十年里手上染了许多血,名声残暴。

    又听说先帝曾单独召见魏祁,也是在那一天,先帝驾崩,魏祁和先帝身边的公公出来时,大太监就传了先帝口谕,立魏祁为太子。

    她听父亲说起过当时场景,魏祁从北地带回来的兵卒直守在宫城外,说是为防动乱,但也让朝廷众臣无人敢反驳。

    有人说魏祁狼子野心,弑父篡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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