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 黑寿
诡道长生，斩诡，斩仙，斩神佛
东有鹿来
扁舟离去后不久，十余名洗裳妇人就似失了魂般倒下，她们的衣角浸在浅水中，随波轻轻摆动，如同漂浮的水草。
岸边唯剩下一名老妇。
老妇佝偻着背，机械地漂洗、捶打着手中衣物，动作缓慢而精准，每一次捶打都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，敲击音在空旷的河岸上止不住的回响。
血色月光洒在老妇身上，染红了她的侧颜。那双泛青的眸子内跳动着似香火般的光泽，忽明忽暗，仿佛有生命在其中燃烧。
或是被老叟收了不少香火的缘故，老妇失去了诡异该有的凶恶，变得平静下来。
“娘。”曹醇颤声呼唤，双手紧握成拳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，却感觉不到疼痛。
老妇闻言缓缓转过头来，眸内光泽褪去，愈发浑浊。
她的脖子发出“咔咔”声响，直勾勾地看着曹醇，思考了许久，终想起了什么，眯着眼，嘴角缓慢上扬，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。
“醇儿回来了？“她的声音沙哑干涩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“漕帮的汉子要体面，洗不干净娘就给你做件新衣裳。“
“……“
此言就似一把尖刀，狠狠刺入曹醇心脏，慌忙奔向老妇。
“娘！别洗了！已经……已经很干净了。”曹醇跪倒在老妇面前，紧握后者冰冷的手，泪水夺眶而出。
老妇手中的棒槌停下，茫然眨眼。
“老人家，该上路了。”身后有声响起。
……
……
四更已过，五更将近。
夜色笼罩下的临淄，寂静的宛如一摊死水，除去那依旧肆虐的夜风外，便唯有灰雾不断自地面蒸腾。
雾气中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影子在游动，偶尔发出几声弱不可闻的呜咽。
一匹高头大马在临淄府外停下，正是斩诡归来的徐泽。
老妇的香火被出马弟子收去，虽然依旧是灾辛，但已变得毫无威胁。因此他所需做的，唯有断头。
老妇断头的刹那，其诡血瞬间被令牌收走，徐泽本想将其头颅带回，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。
因为此举对曹醇的刺激太大，还是给人家留个全尸吧。反正枯井里那货还在沉睡，此事也不急。
事后，曹醇将老妇葬回了祖屋，徐泽先一步折返。
他才刚行至临淄府前，便见到了在门前等候多时的赵四海。
赵四海正身躯依靠城墙壁，那满脸的错愕以及茫然，似还没从今夜的事中缓过神来。
昔日的刽子手不仅成了府衙斩诡人，而且还是斩诡司的‘辛’字号司人？
实力更已至锻百骨？
赵四海在心中反复确认这个事实，只觉一阵眩晕。
这才过去多久？相比而言，自己这辈子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！
见到徐泽，赵四海快步迎了过来，脸上笑容又谄媚了几分：“爷，你回来了！四更天已过，五更前不能入城，我们先在此等候。”
“为何？”徐泽问，声音平静如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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