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8章 第五卷：毁灭陨落，虚无沉眠，存在登神！（下）
刚醒，贪饕星神又在啃星穹列车
木小衍
（具体战斗画面省略）
纳努克战败。
岚受了重伤，车轮滞缓，在被削弱的情况下，纵使复仇的欲望再浓烈，也仅仅只能发挥出全盛时期的二分之一。
月殊作为主输出，加上互的辅助牵制，很快就将毁灭星神打败。
“宇宙末期是你的主场，纳努克。”祂看着单手撑地，几乎要匍匐在地上的神祇，缓缓说道：“但很可惜，吾是不可战胜的。”
在祂扬起达摩克利斯之剑的那一刻，纳努克忽然笑了。裂开的皮肤不断涌出金色的神血，那一声嗤笑丝毫没有畏惧之心。
“新神，你知道自己在做一件错误的事情吗？”
月殊面无表情：“算计吾的时候，陷害众神的时候，你知道你自己是错误的吗？”
祂将纳努克的遗言当作辩解，毫不犹豫地戳刺神的心脏。
纳努克的心是跃动的火焰，红色的芯如岩浆一般炽烈，散发的光芒如太阳般耀眼。
但被胜者掌控之后，金色的神血几乎要在银河中汇成一条永不见尽头的泥流。
纳努克疯狂地大笑，祂似乎很高兴迎来自己的毁灭，同时气息不断攀升——
在濒临灭亡的那一刻，祂的实力真正达到了至高。
“你在违背宇宙的意志！毁灭是任何存在的终点，无人可更改，无人不能承认这条法则！”
“新神，你杀了吾，这个宇宙不过也是苟延残喘，毫无尊严可言，你会后悔的，你会后悔的！”
剑锋斩碎纳努克的四肢，炽热的神血溅落在月殊的脸上，令祂的皮肤受到灼伤。
月殊：“你在胡说些什么……就算是临死反扑，这样的话也不可能激怒吾。”
祂抽回剑，一步步走到纳努克的身边，钳住对方的下巴，冷眼说道：“生命的终点都是死亡，就像你说的，宇宙的终点是热寂，万物毫无存在意义。”
“一花一木，都是过客，与这个宇宙毫不相干，也是，你作为高高在上的神明太久，见惯了破坏和旁观的冷漠。”
“可你不要忘记了，纳努克——”
纳努克睁开了双眼，黝黑的皮肤裂开了无数的眼睛，一直望着祂。
“你到底要说什么？”
月殊：“生命的意义从来不是结局，而是过程啊。”
“当婴儿呱呱坠地来到这个世界上，他会成长，他会有喜怒哀乐，他可以自由地选择怎么样活下去，体验到花香，见识过风景，等到百年后，他会带着亲人的念叨、友人的嘱咐、爱人的情话迎接死亡——那就是意义，幸福的意义。”
“你看，人人都知道自己未来会死亡，那他们为什么要去热爱生活？”
纳努克蹙起眉，不明白。
月殊接着解释：“所以啊，生命从未有过永恒，能在有限的时间去做快乐的热爱的事情，让生命不后悔来过这个世界——这就是意义。”
“『自由』地选择『存在』的方式。”
“这就是意义，你知道吗？”
纳努克怔怔的，白色的发丝停止了飘动，祂忘记了熟悉的疼痛，双眼浮现迷茫：“那吾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？”
祂代表毁灭，收割生命，笑看死亡，破坏文明。这就是祂一直以为的使命，也是祂将自己作为神祇存在的意义。
月殊说道：“使命是使命，那是生来赋予你们的，可你们诞生时 ，就相当于一个个婴儿，你们需要自己探索存在的意义。”
“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吗？你有朋友吗？你可曾注视过某一个人类吗？你在捏造星核的时候，又是否觉得很有乐趣？”
纳努克彻底沉默了。
祂只是很享受毁灭的过程，祂没有『爱』这个抽象的概念，就像某个设定好的程序，命途设置了祂要毁灭，最终要毁灭自身，仅此而已。
月殊叹息：“你看，你不曾拥有过『存在』的感觉，又怎么配嘲笑那些努力生活的短命蝼蚁呢？”
“你以为你将自己毁灭，笑着迎接它，这是值得歌颂的勇气吗？不！”
“那是可笑地因为你从来没有体验『美好』，便也无所谓失去，你的死亡是虚无的，你的毁灭是无意义的，不会有人为你哀悼，不会有人为你停留。”
“在很多年以后，你的存在会被彻底遗忘，那才叫真正的陨落和死亡，明白了吗？”
纳努克的思维中受到了某种冲击，祂似乎在某一刻尝到了极度的“痛苦”。
祂佝偻起脊背，掏出心脏，一把捏碎。可那也无济于事，祂甚至有些慌乱地在寻找痛苦的源头，可祂却忘记之前祂是怎样坦然面对死亡的。
月殊，朝祂注入了一丝人性。
这抹人性就像癌症，污染了神明的全身，纳努克低低嘶吼，在痛苦的折磨下，竟然不想迎接自己的灭亡。
毁灭，那可是祂的终极使命啊！
可是心底好像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说：你还没有体验过『美好』，真的要这样无意义地死去吗？
陨石雨穿梭在战场，纳努克张开手，睁大眼睛，金色的神血落满了眼眶。断臂碾碎了几颗星球，祂陷入了一阵思维的混乱。
须臾，那雪白的藕臂，落了下来。
月光的轻纱搭在指尖，抚摸祂宽阔的背，女神的眼睛如星辰，女神的拥抱如此宽容。
纳努克闭上眼睛，或许祂得到了想要的。
快要死去的时候，祂恍恍惚惚回忆起了成神前，祂亲自毁灭了自己的母星。
成神前，他应该也是一个人类。
他也曾有过那样活着的，呼吸的感觉吗？
纳努克不知道，成神太久，命途的形成不允许规则之外的东西存在，祂的残忍是正确，祂的屠杀视作净化，祂的思维开始归于穹宇，皈依万万千千毁灭的那一个瞬间。
可这个拥抱，罕见地让祂生出本不该生出的，又无比渴望的——情感。
好温柔啊，好温暖啊。
纳努克在母亲的怀抱睡去了。
也许毁灭的陨落原本是一场即将荡绝寰宇的自爆，可最终，月殊还是决定用怀柔的方式将它消解。
怀中的白发神祇开始化作点点星光，含着不可知的怨恨、快意——还有后悔。
岚沉默地看着祂的行为。
月殊在众神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。
说着那些总让神莫名其妙的话，做着那些神根本无法理解的事情，终日与凡人为伍，自降身份，却看起来……这样快乐。
……快乐？
岚心想，众神也许没有『快乐』『美好』这一类东西吧。
月殊说道：“毁灭陨落了，那么事情该结束了。”
祂吞并了毁灭，心中升起了一丝忧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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